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书,封皮上写着弯弯曲曲的文字。她这才意识到阿旺原来是个夷人,因好奇的问道:“阿旺,这是你们夷人的书吗?”
她心下也有点纳闷家里为什么会有夷人的书,她不知道这本书本是和景教徒有过交往的白水潭学院学生袁景文送给桑充国的。袁景文粗通阿位伯语,却是只会说不认字,勉强知道题目的意思是什么,便送给桑充国,桑充国更是不知所云,随手便丢到藏书楼中了。此时却被阿旺找到,自然相当吃惊,在异国他乡,看到用自己家乡的文字写的东西,那种感觉可以让人窒息。
桑梓儿有点同情的看着泪已盈眶的阿旺,轻声安慰道:“阿旺,别伤心了。先坐会。”
阿旺倚着室中一张椅子坐下,轻声说道:“奴婢本是黑衣大食(阿越注:阿跋斯哈里发王朝)人,这本书的扉页上说,这本书其实不是我族人所写,而是很早以前的希腊人欧几里德写的,在一两百年前,这本书被译成我族文字出版,因此奴婢才会触景生情。”
阿旺虽然幼小被卖,却也因此受过良好的教育,对于阿拉伯历史,也能略知一二。她口中所说的《论音乐》被译成阿拉伯文一事,便是世界历史上著名的“百年翻译运动”,阿拉拍人用了超过一百年的时间,把古希腊作品转译成阿拉伯文字,这件事对于欧洲影响至深。
桑梓儿这时听阿旺途说,心中其实不知所云。当时中国人对西域以西完全没有清晰的概念,石越的《地理初步》也不曾叙及当时各国的状况,因此在桑梓儿这样的宋人心中,所谓的大食夷人,只怕和契丹党项人并无多大分别,反正不是汉人就是了。不过她天性善良,为了安慰阿旺,便说道:“阿旺,你翻译几页这本书给我听吧?”
阿旺微微点头,翻开书页。一边翻看一边轻声用汉语读出,不料欧几里德的《论音乐》,竟和数学也关系密切,虽已译成阿拉伯文,可真要转译成汉语,对阿旺来说,还是十分的困难,她那边拗口晦涩的译着,梓儿这边不知其味的听着,竟然慢慢趴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