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聘啊,我是夜里轮船,也是最近最后一趟船了,霜聘你要走我给你留一个位置,到时候我们去了南方,依你本事也能红火。”
佟霜聘想了很久还是摇了摇头,伸手把鬓边碎发挽到耳后,笑了笑:“您走吧,我就不走了。”
这里有她放不下人,那人没走,她也不能走,她宁愿在这里跟时清薏一起死在炮火之下。
回想那时戏园子老板看她表情,就跟看个鬼迷心窍人差不多。
战火在这苍茫大上烧了起来,平洲这千年古城能跑都跑了,就是没钱也都拖儿带女走了,剩下不过就是这些不能跑军人了。
战火快要烧起来以前时清薏回来陪她吃了一顿饭,家里请仆人早就已经跑了,那顿饭是时清薏跟她一起下厨做。
时清薏手笨,好好一道炒豆子都能做糊了,就着能找到食材勉强做了一顿还算丰盛饭菜,吃完以后时清薏在桌上坐了许久。
佟霜聘走过去站在她身边同她说:“我在。”
时清薏伸手环过她腰肢,把头埋在她腰腹间,轻轻笑了一下,如释重负一般:“我知道。”
恰时窗外起风,吹起了满落叶,秋风肃杀,满城萧索,把一切都笼罩进了一片阴翳之中。
那时佟霜聘却并不觉得害怕,她以为她会跟时清薏一起死在这场战乱里,君生我生,君死我死,绝不苟活。
她曾经那样以为。
幻想破灭很快,大约只有一盏茶时间,她觉得有什么东西涌上来,头痛欲裂,时清薏接住她瘫软身体,在她额心落下细细一吻,恍若喟叹:“睡吧,一觉睡醒就好了。”
她伸手尽力想捉住时清薏手,又活生生被那个人一点一点掰开,那个人抱起她,往门外走去,有风吹过去,像是在催着她陷入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