牦牛毛编织的毡帐,边巴白玛的帐篷里至少还是亮堂有光的,季棠棠的却没有,一掀开就是满眼的黑,角落处却又飘忽着三点橘黄色的酥油灯火,有一种潮霉的死气一直往鼻子里钻。
季棠棠也恍惚了一下,在帘子边站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着跨了进去,帘子一放下,像是被人关进了个找不到出口的黑洞,岳峰问她:“棠棠,你住这吗?”
“好像……是吧。”
“怎么这么黑呢?”
“可能是因为……我不喜欢光吧。”
她每一次的回答都是开头迟疑,但落音时又突然笃定,这里毕竟是她熟悉的地方,岳峰有些担心,他眼看着她在外头时还言笑晏晏,进来之后,突然就像是被丝丝死气缠绕,渐渐流露出消沉避世和得过且过。
岳峰拉住她的手:“棠棠,我们出去走走吧。”
季棠棠反常的挣脱了,她盯着那三盏酥油灯看了很久,说了句:“还没有灭,白玛一直在帮我添酥油。”
她一边说着一边过去,到近前时两脚叠起,顺势盘腿坐下,双手合十上举,掌根先抵额,然后贴唇,最后止于心口,双唇翕动,念出六字真言。
唵嘛呢叭咪吽。
岳峰也走过去,轻轻蹲□子,问她:“棠棠,给谁点的酥油灯?”
季棠棠茫然,过了一会,低声说了句:“忘记了,重要……的人吧。”
她一边说一边自然而然把手探向边上的一盏酥油灯后,拿起来一个造相精致的手摇转经筒,手柄有些油渍发黑,显然是藏族人流传下来的老物件,季棠棠没有再看岳峰,眼帘低低垂下,慢慢摇起手中的转经筒来。
藏族人把经书放在转经筒里,每转动一次就相当于念诵经文一次,四处张结的经幡也是同样道理,经幡结在野外,常年累月被风吹动,吹动一次也等同念诵经文一次,自此藏地不分年月不论昼夜,经声长诵经文流转,也算是功德无量。
手动的转经筒如此小巧,里头当然是藏不了经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