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反而是最木然的一个。
喜忧皆无,心里空得能漏风。
很长一段时间里,午夜梦回,孟行舟半夜惊醒,对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总能想起夏桑子。
都说老人才念旧,孟行舟不觉得自己老,可一静下来,他总能不受控地,去回想跟夏桑子在元城大院生活的日子。
她穿着白裙子,日暮斜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推着单车,两人影子重叠。
她哭她笑,她走她跳。
她干净纯粹,又充满希望,如皎皎月光,四季常在。
他开始想念那段日子。
因为夏桑子还是那个夏桑子,而他却不是他。
孟行舟从不跟夏桑子提起任务里的细枝末节,表面上可以用“军事机密,不能透露”掩饰过去,夏桑子不会怀疑,她一直都那么相信他,只要是他说的,她全部都相信。
她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她心存善意,她悲天悯人。
他只会*屏蔽的关键字*,他时常忘记生命需要被敬畏,因为一个生命进入他的狙击镜,只剩下终结。
这是军令、是任务、是正义。
他一直这么相信着,但他明白,这跟夏桑子秉持的信仰,是两个世界。
他不知道他们的信仰能否殊途同归,他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他不说,他只提军功荣耀,不提杀戮鲜血,以及他的麻木还有冷血无情。他宁愿在她面前做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跟她一起,相信她的信仰。
她是他的月亮,是他背对深渊时,也能抬头可见的光。
他不能吓到她,他要把她守住,她不能走。
孟行舟花了很大的力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他覆上夏桑子的手,夏桑子一怔,他的手比自己还冰。
“不走。”孟行舟闭上眼,分开夏桑子的手,两人十指扣住,他哑声又重复了一遍,“夏桑,我不走。”
“客厅没关灯,我去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