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谢渺以领孟远棠游京城的理由,带他到钱庄兑银票。
孟远棠正沾沾自喜,根本没想过,记忆中稚嫩烂漫的小表妹会给他下套——又或者他打心底觉得,被拿捏住名声的女子便如待宰羔羊,除去乖乖认栽,掀不起半点风浪。
毕竟对女子而言,名声胜于天,何况是区区五千两银子?
孟远棠做美梦的同时,乔木亦从揽霞口中得知谢渺要领孟远棠出游。
揽霞还抱怨,自打表少爷来京城后,谢渺便肉眼可见地偏心拂绿,常与她在屋里说悄悄话,也不知在商量些什么。
乔木面上装作不知,实际上门儿清:表小姐定是怕揽霞嘴快,将不该说的话通通往外说,这段时间,他可从揽霞嘴里打听到了不少东西……
想到此,乔木便愁眉不展,长吁短叹。
那日他私下向揽霞套话,本想打听表小姐与孟公子的关系,谁料印证二人情分非常,更糟糕的是,公子恰好听见了这番话。
明面上,公子忙时处理公务,闲时绘画书写,然而他与沉杨都能察觉到,公子状若无事下的消沉。
即便如此,公子待苏小姐依旧不假辞色。
乔木纠结难安,冒着被责罚的可能,趁着崔慕礼喝药的时候,将谢渺与孟远棠同出游的事情说了。
崔慕礼置身事外,一句“与我无关”,便将乔木的良苦用心堵了回去。
……行吧。
乔木无计可施,只得退下。
不多时,沉杨进了门,抱拳道:“公子,您派往平江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可要他马上来向您汇报?”
口中药味未散,从舌尖蔓延到心底,崔慕礼啜了口茶,声调平平,“不用了。”
既已知晓真相,又何必自讨没趣?
他摊开临摹到一半的《江南百景图》,春日光荫里,线条勾勒出栩栩如生的人物,明明模糊地看不清脸面,却又在某个刹那,具象化为一张生动鲜活、喜怒皆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