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肆虐下瘟疫泛滥,桩桩灾祸加在一起,周边百姓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家园被毁后,他们不得已背井离乡,一路向富庶地带迁移,有不少人便跋山涉水到了京城。
定远侯夫人对此早有耳闻,更在暗自盘算救助流民一事,便道:“他们失去庇护,颠沛流离至此,甚是孤苦可怜。”
谢渺拧着细眉,道:“我原也这样想,但听表哥意思,流民并不简单。”
定远侯夫人半掀眼皮,“哦?”
“崔表哥在刑部当差,往常处理卷宗,尽是些鸡毛蒜皮小事,极少有穷凶恶极之徒。但流民成群出现后,日日上报卷宗猛翻了三四倍。有坑蒙拐骗,有拦路抢劫,更有直接入室行凶……均是伤人劫财,吓人很。”
定远侯夫人用指腹摩挲着裙面上绣花,这是她思考时习惯动作,“有这等事?”
“嗯。”谢渺重重点头,说得认真,“想想也明白,流民吃尽苦头跑来京城,却见大家穿金戴银,生活富足,有心思不正者便起了歹心,想要铤而走险,不劳而获。”
“听说,听说还有掳拐女子……”谢渺不住绞着帕子,扭扭捏捏地道:“不怕您笑话,我白日听崔表哥说了这事,夜里便睡不安稳,故而来此休养。”
少女失去淡定,轻颤长睫泄露惧意,符合豆蔻年华胆小多思。
定远侯夫人比她年长许多,想法更为宽容,“流民们本也有美好家园,因天灾陡然落难后,误入歧途亦是情有可原。”
谢渺持不同意见,“夫人,流民做坏事或许有因,但对被劫之人来说,何尝不是天降横祸?他们钱财也是辛苦劳作所得,难道只因富裕,便该遭此劫难?”
定远侯夫人道:“你说得没错,然而为富仁者,总要推己及人,多担待一些。”
定远侯夫人出身勋贵,有颗乐善好施之心,她怜流民生活不易,比起苛责过失,更愿伸出援手,帮他们度过难关。
谢渺顿时憬然有悟,“夫人说对,苍生有难,我等亦当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