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世觉得自己真的老了,老到一无是处,只能怀念从前。那些记忆里的细枝末节,曾经以为早已遗忘的东西,都在他老去之时,崭新的重现在眼前。那么清晰,那么真实,仿佛就是昨天。
原来,他从未忘怀。
沐浴过后柳延披着棉衣,坐在火盆旁烤干湿发,一边用火镰在盆中翻搅,夹起那些被埋在灰烬里烤熟的果实放在一旁的碗碟里,沈珏拿起花生,剥开麻壳后紧跟着红衣也在揉搓中散开,他轻吹了一口气,红衣粉粉落地,留在他掌心中的,是一粒粒温香的果实。
在军营里的时候,没有战事的冬天,他们也经常这样,不论外面大雪飘飞寒气肆虐,军帐里漂浮起来的,是食物的芬芳,和温暖的火焰。
还有袅袅酒香,仿佛冰天雪地里的热泉,浸润全身。
沈珏把这话说给柳延听,柳延听着,饮了酒,却在笑。
沈珏不知他在笑什么,有些莫名。柳延道:“那时我总在想一句话。”
“什么话?”沈珏问。
柳延摇了摇头,只是笑而不答,颇为神秘。
沈珏见他脸色神情似有揶揄,也就不问了,只道:“不想说就不说,反正爹也不是什么好话。”
柳延瞅了瞅他,道:“真不想知道?”
“不想。”沈珏坚决摇头。
“真不想?”柳延又问。
“说了也不听。”沈珏说。
柳延眯了眯眼,等了片刻才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坏话,那句话你也学过。”
“是么?”沈珏倾过身:“我学过?书里的话吗?”
“嗯。”
“是什么?”
柳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顺便将一手花生屑也揉上去,才笑眯眯地道:“那时我一直在想,这句话果然适用与你……”
“那句?”沈珏问。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沈珏反应过来,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