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海沉默良久,才小心翼翼的道:“季将军聪明过人。”他说,只说了这一句,而后再不说旁的话。
皇帝也缄默了,望着龙案上那些奏章,许久方道:“他根本不在意朕是不是故意支开他。”他在意的,只是那句承诺。待他返京之日,便是天下兵马交予他之时。皇上摆弄着案上那些奏章,心想这天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季玖想要扫平匈奴的急切,因为他也一样。
所以,在一切未筹备好之前,他要将这个人远远放逐了,放逐到一个很远的,危险,却不必面对暗枪冷箭的地方。
在挥师匈奴之前,他要洗掉一些人,其中不乏与季玖往来密切的人。季玖若在,他们或许会起争执,也或许,会将季玖牵连其中。
无论哪一种境况,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放逐季玖,是最好的选择。这皇城,远比沙漠危险。
回过神来,皇帝看向申海问:“奏折拟好了吗?”
“好了。”申海应了声,取出一份折子来,道:“明日早朝,张大人会亲自上奏……”
皇帝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剩下的事你去办吧。”
申海连忙叩首,应声退下。
申海一走,皇帝又招来先前禀报的侍卫,问他季老将军病情,侍卫原就是他的心腹,负责军中安插耳目,监视军队一举一动,此次季老将军发病已经三月,眼看是要撑不下去,这才来禀告。
皇帝问:“还能撑多久?”
“据说已经不进汤水,怕是过不了冬了。”侍卫站了会,补了一句:“老将军年岁大了,说病就病,也是正常。”
皇帝却轻嗤一声,不置可否,叮嘱两句便让他退下了。
到底是年轻人,经历太浅,哪里知道,季老将军并非年老而体衰,而是独子离去一年,了无音讯,忧心而病重。
这些沙场上的将军们,经历了太多杀戮,见过太多生死离别,日久天长,个个看上去都是铁石心肠。却不知道,铁石包裹下的心也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