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东山愣在原地,神情呆怔,对方却没愣住,三两下将他从马车上拽起来,直接拖到了马背上,反手绑了几下,催马便走。
黎东山前些时日才刚受了三十军棍,马车上趴着颠簸行进都觉得疼,更别说这么残暴的被人拽着丢到马背上了,龇牙咧嘴痛呼声中,朦胧间中视线与麻袋一样被丢在马背上的黎江雪对上了。
四目相对,黎东山立时便明白了这行人身份,当真是晴天霹雳,一道惊雷,脸上且青且白,心中五味俱全。
这要是一伙儿普通劫匪,他还能抬出身份、许以利益,对方只想求财,不敢惹事,说不定就会把他放掉,可换成陈宪手底下的人……
岭南黎家家主、敌方高级文官,且又是宴弘光的岳父,这条大鱼的价值可比所谓宴弘光的爱妾多多了,人家凭什么放?
抓你回去论功都来不及呢!
黎东山回想起自己前几日的洋洋得意和主动差人前去联系陈宪、意图绑架黎江雪要挟宴弘光时的踌躇满志,那时候他只消遥遥想到宴弘光为着那孽障进退两难的场景就想开怀大笑,可是这会儿再去回想,他真想穿越时空回去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开门揖盗、引狼入室、自作聪明、自作自受、自食苦果、自讨苦吃、悔不当初,贻笑大方……
好歹是接受过世家门阀高等教育的优秀人才,这些个四字成语一个接一个的在他脑海中涌现出来,停都停不住。
黎江雪今日原本还约了会稽本地的豪族女眷一道小叙,不想不知道打哪儿冲出来一伙强人将她掳走,二话不说就把她嘴巴堵住,丢到马上飞速出城。
黎江雪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她满心惶恐惊惧,却见这行人并不曾直接离去,反倒绕到郊外某条小道外潜伏等候,仿佛是还有另一个目标须得掳掠。
黎江雪手脚都被捆住,嘴巴也被堵得严严实实,不安之余,又忍不住猜测那个被埋伏的倒霉鬼是谁,却万万没想到竟会是自己亲爹,老话都说是难兄难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