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越过重叠的宫城,城墙那头是千家万户,灯火可亲。
“我去年曾破获过一桩案子,有歹人用客死异乡的假尸骨兜售给遭受过战乱的百姓人家,称那是燕军南下时征辟的大魏民夫,其实只不过是乱葬岗随便拉来的尸骨。我处置了歹人后,受害的有一家寡母,一边对着我磕头,一边同我说……”
“若是大人能早生几年就好了,一定能早些抓到那叛国的秦氏恶贼,有多少儿郎便不用死。”
“因不语的缘故,我分明是晓得秦家大约是冤屈的,可我对那老妇却分毫厌恶不起来。她没有错,在她看来是那样的,整个大魏都是这么说的,一切错误归咎于秦家身上,百姓们就能相信大魏真的脱胎换骨了。”
“可以说,是非有之,但凡事不能仅已是非论,亲疏有之,但行事不得仅因亲疏而起,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夏洛荻停了声,良久,才对封琰慢吞吞地说道:
“今晚你别走了吧?”
“啊?”
“留下来陪我看日出。”
“……大半夜乌漆嘛黑的,等日出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可我看到了啊。”
天日朗朗,早就在眼前了。
……
乐相府邸。
却说裴侍郎因那日之事,被罚停职半月,但他也没闲着,刑部的上官骂完他之后,前脚走,他后脚就溜去了乐相府想商讨接下来如何应对此事。
乐相尚未回府,远远地,裴侍郎就瞧见丞相府门口多了不少闲杂人等。
有为说书取材的百姓,有刑部派去守门的差役,还有不少想登门拜候、想要力劝乐相珍惜风节勿要牵扯进叛国案的大小官吏。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两日之内发生的,消息传播得比他想象得更快。
“裴大人,请在偏厅休息。”
裴谦坐在相府那嘎吱嘎吱乱响的老松木椅子上,可以说是屁股上长了钉子,时不时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