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薇回说一句分内之事,再与他一欠身,立刻往甬道外了。
待芷薇远,曹昆德慢慢儿往,嗓子唱戏似地换了腔,不再是善的了,变得又细又沉,“元德殿里的人,都是精挑细选过伺候的,皇后身怀六甲,肚子里的那就是国祚命脉,跟儿伺候的要这么不仔细,早该领罚了,岂能元德殿伺候?”
后宫的人也分三六九等,嘉宁帝继位这几年忙于政务,后宫虽睦却冷清,并不是百花竟艳的场所,唯一一枝独秀,就是章元嘉的元德殿了,是故元德殿里伺候的人,自然要高人一等,那是后宫侍婢都争着抢着的地儿,岂能犯把香片泡水里的过错?
墩子道:“章大人被‘赐休沐’,朝人心惶惶,后宫怎么都有所觉察,这位芷薇姑姑是小就跟皇后娘娘身边的,说到底,算是章家人。”
“可不是么,传信儿呢,章鹤书手伸得,深宫里也有他的救命稻草。”
“照公公看,章大人过得眼这一关么?”
“难说。”曹昆德手腕搭着拂尘,“陵川齐文柏参他的一本奏疏雷大,雨点小,没有实证,很难拿他怎么样,且他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保命符,曲不惟都这样了,还是不肯招出他,官家要顾忌士人民心,迟迟不愿拿翰林开刀,别提当朝皇后还是这姓章的女儿……不过,话说回,凭他章鹤书身的保命锁再多,小昭王盯着他呢,小昭王玄鹰司,那就是一张催命符,你看看这一年被小昭王咬住的人,有几有善终的?总有法子查出他。”曹昆德说着,脸『露』出一笑,带着隐隐的得逞与张狂,“这样才好,谁都不要有善终,这样才对得起……”
话未说完,天际传一鹰啼。
曹昆德脸『色』一变,蓦地抬头望,高空飞一只白隼,正他们头顶附近盘旋。
曹昆德的隼是养三宫门外的,但是隼这种烈禽,太有灵『性』,天生不喜紫霄城这样波云诡谲的地方,是故他宫外秘密置了间不起眼的院落,专门用饲隼。知道这间院落的人很少,都是常常会带消息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