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商人不缺钱财,可惜地位不高,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无不盼望着族中能一士人的。徐途、蒋万谦皆是如此,尹家样的巨贾,自然不能免俗。
章禄之咂咂嘴,“像属下样的粗人都知,教一小娃娃开蒙,用得了多大学问?请秀才顶天了,尹老爷当年请来举人,固然是望成材,没想到正是请举人,请了事。”
众人一听话,不由目『露』疑『色』。
请举人先生能什么事?难不成一秀才都能教的小娃娃,一举人却教不了?
“倒不是什么大事。”章禄之,“就是尹二少爷,自幼是画痴。两三岁不认字,就喜欢拿竹枝地上画,见鱼画鱼,见猫画猫,小娃娃画画是好事,显机灵不是么,是故尹老爷就没拦着。不过丹青到底是闲情雅趣,太沉『迷』影响考功名,是故到了开蒙的年纪,尹老爷就叮嘱尹二少爷,让他收他的爱画之心,先把书念好。尹二少爷本来答应得好好的,千算万算没算到父亲为他请的先生,居然也是丹青痴。”
那年间,一举人陵川有多金贵呢?
打比方,及至昭化十三年,朝廷从各地遴选的洗襟台登台士中,大多是进士,只有零星几举人,而陵川,进士只有三人,举人几乎占了半数,余下都是秀才。
陵川本来就穷,咸和年间匪『乱』四,能识字的百里未必挑得一,考秀才的自然便少,乡试更是好几年办不了一回。种情况到了昭化年间虽然有改善,可士人稀缺是沉疴,想祛瘀生新,少则花上数十载。
尹弛六岁开蒙,昭化帝才登极几年,正值陵川举人最金贵的候,是故尹老爷自请来位举人先生,对他万般信任,把尹弛学业尽皆交给他,自己便当甩手掌柜,自此不闻不问了。
“举人先生痴『迷』丹青,尹弛也痴『迷』丹青,两人一拍即合,从此以后,举人先生每每授完课,便指点尹弛画艺,更将自己平生所习得的技法悉数教给他。”
小娃娃喜欢什么,那就跟野地里一簇小火苗似的,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