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上京的夜是晴朗的,东安的夜却晦沉不堪。黄昏积蓄在天际的云霾未散,霞还未在穹顶抹,一场急雨落下,及至夜深都不曾歇止。
亥已,寻常人家到了这个辰,早就歇下了,然而东安归宁庄上却灯火通明,尤其庄的依山院,院外玄鹰卫层层把守,院内屋中,谢容与与青唯祁铭人在外间等候,他左手边侍立着的正是德荣。
德荣是这天后晌到的。
他自接到朝天的第一封信,马不停蹄地往陵川赶,近千里路,只跑了短短五日。他这么急赶着来陵川,原是得知子找到了少夫人,担心朝天这个榆木脑袋跟在子身边会坏事,没想到刚入陵川地界,惊闻朝天落崖的噩耗,整个人乎要失了魂,及至跟着玄鹰卫来到归宁庄,才渐渐缓心神。
朝天落下山崖,伤得很重,肋骨断了三根,腿骨也折裂了,他起先与死士拼斗,身上就挂了彩,若不是他运气好,落崖,断刀一路擦挂枯枝,缓冲了他的下落之势,凭他流的那么多血,也足以要了他的命。
饶是如此,日下来,朝天的伤势依旧险象环生,大夫说只要撑七日可命无尤,然而这才五日,朝天已经起了三次热,今天后晌的这热更是来势汹汹,甚至惊动了正审讯嫌犯的小昭王。
不多,内间的门“吱嘎”一声了,祁铭立刻迎上去,“大夫,敢问顾护卫眼下怎样了?”
大夫向谢容与人揖了揖:“禀殿下,位官爷,顾护卫身子底子好,虽然落崖,但触地平缓,并未震裂心肺,热来得快,去得也快,眼下已有渐愈之势,只需人仔细看顾,待到明日清早热毒散去,伤势应该就能见好了。”
这话出,众人皆松了口气。
然而德荣还不放心,步上前问:“大夫,照看可有么要注的?”
大夫说:“倒是没么,他毕竟在昏睡,少食少水,梦中若有痉挛,记得记下次数。”
德荣仔细记了,谢容与遂命人将大夫送偏房歇息。
日前上溪一场祸,非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