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得浓,一白遮百丑,远看着虽不如画中仙,也算个画中人。她走出来后便半侧身子,朝假窗外看了一眼,听弦索响起,顿开喉咙唱了句【一江风】:“雨初晴,一洗山容净,宜写入冰绡帧。”
有声有色,就是真佳人了!台下顿时喝彩声叠起,众人都赞叹:“介夫神来之笔!寻常戏在此时,都要先铺排一段宾白,岂如这劈头一声曲子直入人心!”
杨廷和低调地说:“哪里,哪里,岂是我必欲求新?不过是看了底本里那份图,觉着这般画景不宜空费了,必入弦索歌吟才好。”
说到这里,他不禁朝后看看,想找出给李东阳手稿的后出俊秀在哪儿。找了一圈,除了同僚们只得两个书生——连李东阳的亲弟弟和儿子都给他爹拘在院里读书,没能过来听戏。两个书生中又有一个是李东阳的弟子,另一个河南陆举人,想必就是他们这群人早想见的作者了。
他深深看了陆举人一眼,却又觉着他不像是比自还年轻的样儿,心里摇摆不定,托着酒杯不知该不该去结交。
台上的戏正好,先看完戏再说吧。
窈娘唱罢三句,才又念白自报家门,说自己家住宾州,父亲是当地牧官,清廉爱民,一心地报效朝廷。如今父亲押贡品上京,她们母女便在家清净度日,闲赏风景,静候父亲见过天颜,交割差使,再回来一家三口儿团聚。
陈罢身世,又勾着琵琶弦,唱窗外的“树影当窗,苔色侵帘”,唱家中“琵琶入耳清,金壶信手倾”。正在闲兴最浓时,台边弦索戛然而止,一名中年美妇小步飞跑上台,哀声说了王父失落贡品,在京受审,发配至西陲,已在途中郁郁身故之事。
喜声顿转悲声,母女抱头悲怨。有侍女将一道道纱幕从两旁立柱上解开,纱幕合笼,将一台香闺景致模糊遮住。
下一场就是王夫人节义殉夫,王窈娘四处打探父亲出事的实情,终于打探到黑衣盗的姓名来历,立志寻他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