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事务繁多,直到如今才抽出工夫。”
陆先生低哼了一声,撂下酒杯道:“崔案首读书穷理,致知务行,什么学问都是自家灵心领会得的。又何须来看我这徒有虚名、误人子弟的先生?”
崔燮的手晾在空中,尴尬地说:“早年多蒙先生教导……”
陆先生道:“我又教了你什么了?我就算教你些孝悌诚敬之实,诗书礼乐之文,从一事一物间略讲些义理之所在,也没能教你懂得涵养践履之功,是我这先生无能。”
他说了这一串,见崔燮似懂未懂的,不觉脸又黑了几分,直问道:“当初我教你《大学》时,是如何跟你讲格致之道的?朱子答吴晦叔这些话,你都忘到脑后去了么?格致之前当先习涵养践履,而后能澄清纷杂之心,专务学问!”
他简直是咬牙切齿地说:“先前人都说我不会教学,耽搁神童,我还自忖着曾教过你些个洒扫心田杂思的工夫,于你念书作文能有些用处。如今才知道,原来世人说得倒对,我教的那些全然不曾记在你心上……”
不是不记得,只是学过的那个人不是他。崔燮倒退了几步,不忍心看陆先生。
陆先生却以为他是心虚了,自己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忍着气说:“我到现在还厚颜留在崔家,却只是为了见大公子这一面的。”他眉眼间隐隐浮上一层躁意,不客气地质问道:“当初我教你的时候,可曾有不尽心的地方?你读书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我可有哪回少了规劝、教训你?还是少了给你布置功课,督促你背书?”
崔燮无言以对。
他事前真的想不到,来见前先生一面倒像见了分手多年的女朋友,还要听这种略显哀怨的抱怨。
不过陆先生这么理直气壮,说不定当初也未必真的想要耽误崔燮?毕竟这位先生接手原身也才两年……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个身体本身并没有什么过目不忘、思维速度超凡的资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