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的愚民其实并不会表现得苦大仇深,相反,他们会看起来比一般人更积极、自信、乐观,同时又更加暴躁,易怒,容易亢奋,处于一种微妙的、在疯狂与平静之间走着钢丝的诡异状态。
但威斯特姆的人不是这样的。
这里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普通,主妇们为谁家乱丢了垃圾而争吵,摊贩与客人为了一个铜币能买几个土豆斤斤计较,脏兮兮的野孩子们瞪大了眼睛搜寻被人随手放置在角落里的朗姆酒空瓶,年轻的姑娘高昂着头大步走过,得意地炫耀新做的裙子……
和因纳得立人……不,和沃尔顿记忆里的肯亚人,也没有太大不同。
可终究还是有不同之处的。
只是沃尔顿说不出来。
他看到一家子乡民红光满面地从镇政厅大院里出来,又欢欢喜喜地往镇中大道跑去。
沃尔顿站起身,从马丁街的街口往外走了几步,看着那家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从镇政厅里出来的乡民,几乎都往镇中大道方向去了。
犹豫了下,沃尔顿让下属继续盯着这里,自己拉了下鸭舌帽的帽檐,顺着路边走向镇中大道。
没走几步,沃尔顿就发现了乡民们往这条街集中的秘密——
这条街上,部分完成重建的临街建筑,开始开门做生意了。
靠近镇政厅方向的路口处,有一栋将一层全部打通的两层建筑,摆出几十个垫着干草的、装满鸡蛋的箩筐,有个穿着镇政厅文员制服的女人踩着凳子站在店门口,挥舞着手臂高喊:“鸡蛋特卖!一铜币四个!随挑任选!”
听到这个叫价,沃尔顿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鸡蛋什么时候这么便宜了?!
明显,沃尔顿的耳朵没有问题,这家连售货员都由镇政厅文员兼职的鸡蛋店,就是卖得这么便宜……
近百人围堵着这家店疯狂抢购,个别膀大腰圆的农妇甚至还干出霸占住某个箩筐、不许别人挑蛋的事来,气得挤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