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番外
(一)
杏花三月,春日晴好。
枝头斜阳映池塘,寒冰乍破,清凌水面下游鱼浮动,鱼尾溅出水花儿,绽开几许春色。
内阁值房的吏员端着刚泡好的清茶,放在姿容端雅的男子案前。
他垂首,持笔在票签上飞快写着工整的馆阁体,一行行文字流泻,仿若不假思索,只润笔时,抬头看了一眼茶水道:“放那便行。”
旁边附过票签的奏章已堆叠成山,吏员不由钦佩。
“阁部实在操劳。”
他上值才不过一个多时辰,就已经把今日通政司和走内阁递交上来的奏章票拟批复了大半。
不过忙起来却是连口水也没喝,清晨泡的茶已凉透,这会只得重泡。
陆无忧手臂微僵,他捏了捏腕,这才取茶喝了一口,顺便道:“先将这些拿去宫中批红,剩下的还要再议,把李中书叫过来。”
这位年轻至极的内阁辅臣已经加封正一品的太子太保,建极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堪称位极人臣。
升官速度前所未有。
在徐阁老告病修养后,他更是实质上地成了内阁说一不二的掌权者,所有奏章的票拟皆过他的手。
更可怕的莫过于众人都知道熙帝近年来以身体不适为由,根本不怎么临朝,批红全交由司礼监的掌印董公公,而董公公则几乎不会封驳内阁的票拟,都是照章而办。
以往代天子掌批红的司礼监与外廷票拟的内阁一贯是不和的——然而熙帝非但没有打压,反而默许了这种内外一心,也就导致了,陆无忧陆阁部,现今确实可以说是,权势滔天。
当然依照惯例,应称其为“阁老”,不过陆大人自己似是不喜,只道:“称阁部便可。”
众人也很能理解,对着他那张脸,的确很难说出个“老”字来。
陆无忧刚歇没一会,又有新的奏章送来。
原因无他,因为上奏的是都察院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