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顺着袖口往上,贺兰瓷到底还是选择信他,依言咬唇未动,陆无忧垂眸,动作轻柔,半点没碰到她,刀刃一路割裂布帛,又在她肩头轻巧绕了一圈,刚才脱了半天衣袖就这么简单轻松坠地,别说肌肤了,连中衣都没划伤。
贺兰瓷扯下衣袖,迅速将外衫脱了卷起,无语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陆无忧切完就走,也不看她,反手娴熟地收刀道:“忍不住。”
贺兰瓷道:“……?你这什么毛病?”
“主要是……习惯。”他似乎也不打算过多解释,话锋一转道,“你胳膊是酸疼,脱位,还是折了?”
贺兰瓷按着胳膊感受了一下,道:“酸疼。”
陆无忧从怀中取出一瓶药膏,放在桌案上道:“涂一涂,不严重话,小半个时辰就好了。”说话间,他用靴尖踢出一个炭盆,把床榻上沾了血褥单扯下来,顺便仔细擦了擦周围残留血迹,清理掉碎瓷片,最后变戏法似拿出一枚火折子,对贺兰瓷道,“外衣丢这,一起烧了。”
他到底身上藏了多少东西?
不……他为什么这么熟练。
贺兰瓷想着,手已经先一步把外衫扔进炭盆里了。
炭盆内织物很快燃烧起来,陆无忧极其娴熟地用火钳翻动加速灼烧。
火光灼灼映着他无甚表情脸,让她不由又想起当初在青州时,陆无忧烧人姑娘手帕时模样,也是这般冷酷无情。
她抬眼望去,天青官袍少年也恰好看过来。
少女瞳仁里已不再如之前惊惶,在明明灭灭火光里,眸色点漆如墨幽惑人心。
两人相顾无言,对着炭盆消灭罪证——若不是李廷还有一口气,可能看起来就更像毁尸灭迹了。
场面实在有些尴尬,贺兰瓷转过身去,用刚才已经脏了帕子继续在床榻附近擦拭,检查有没有遗漏血迹和瓷片,顺便把那枚救了她一命铁簪擦干净回收。
等擦干净她才忽然想起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