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旁,斜飞出几根玉兰花枝,依旧是瓣朵如凝脂玉雕,花香郁郁,吹兰芬馥,少女亭亭而立,裙裾虽是深色,却有种明珠蒙尘美感,周身沐浴湛湛春光,不是画中却胜似画中人。
林章呆了一瞬,回过神面色更白了几分。
他羞愧地低下头去,侧身避开,根本不敢看她,仿佛自己已然脏了,再不配触碰清风明月。
贺兰瓷纵然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也生出了几分被权贵威逼下兔死狐悲。
寻常官家小姐是打死也做不出这样事来。
圣眷正隆皇亲国戚则是特例,譬如康宁侯二小姐。
她生母早去,自幼养在外祖母浔阳长公主膝下,这位长公主又是圣上一母同胞长姐,长姐如母,当年圣上能登大宝也多亏了这位长公主襄助。
浔阳长公主年轻时就脾气暴烈,敢休了驸马公然豢养面首,视朝堂争议如无物,年长后权威更重,对自己唯一女儿所生孤女自然是疼得如珠如宝,犹胜公主,也养出了康宁侯二小姐无法无天骄纵性子。
所以林章这个闷亏是吃定了。
他就算不娶康宁侯二小姐,只怕畏于浔阳长公主权势,也少有人敢把自家姑娘嫁给他,毕竟什么时候康宁侯府那位小祖宗又想嫁了,以此事做要挟,逼得他妻离子散也未尝没有可能。
贺兰瓷心底叹息,唇珠微动。
她当然知道,她现在什么也不该说。
说亲这件事唯有林章和她爹知道,他们相谈过便是此事已矣,她是个闺中小姐,合该一无所知。
但此时此刻到底有些忍不住,贺兰瓷斟酌再三,还是对着林章即将消失在回廊下背影道:“林公子。”
这是她头一回主动叫他。
林章身形一顿。
贺兰瓷声音轻柔如雾:“此事错不在你,林公子无须过多自责。”
林章肩膀微颤,手指攥成拳,似乎在竭力忍着什么,复又慢慢松开,似乎过了很久,似乎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