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是这一句。
“我害怕,……你们都不怕可我害怕,你们为什么都要逼我,为什么啊?”
凌颂带着哭腔的声音微微颤抖,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人前自称“我”了,自从几年前温彻跟他说不可以之后。
温彻看着他,许多话到嘴边,却无法开口。
凌颂如今脸上的笑越来越少,与他也越来越疏远,这样哭着攥着他的手说害怕,曾经怕的是别人,现在怕的,却是他。
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凌颂不再怕他,真正相信他。
于是始终沉默无言。
凌颂眼中的光渐渐暗淡,哭到最后再无言语,连哽咽声都卡在嗓子里,不得发泄。
温彻将人抱起,送回寝殿。
自始至终他没有回答凌颂问的那句为什么。
他没想逼迫凌颂。
可凌颂不会信。
那天以后,凌颂再未单独召见过他。
时常朝会时,温彻不经意地抬眼,总能看到凌颂高坐在御座之上发呆,无论下面争什么吵什么,都不参与其中,仿佛只是这个朝堂上被高高供起的一尊金尊玉贵的木偶。
许多次,温彻都想说些什么,安慰安慰他,但凌颂不给他机会,他也根本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只能如凌颂所愿,调走了一部分安插在他身边的护卫之人,好让凌颂能稍稍心安一点。
转眼入夏,天气逐渐转暖。
某日群臣议事后,凌颂忽然说起天热了,想去东山的别宫小住一段时日,待秋凉了再回来。
温彻和几位内阁大臣都在场,谁都没先表态。
凌颂看着他们,安静等了片刻,眼中有转瞬即逝的失望,低下声音说:“不能去,那就算了吧。”
东山虽然不远,但御驾久未驾临别宫,那处宫殿年久失修,要接驾,少不得要先修缮一番,又是一笔银子得砸下去。
可国库空虚,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