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夫都会失手,拉不住船,船顺江一冲,很可能触礁翻沉。
“谁非赤子。我辈入蜀为官,虐使斯人至此,如何忍心。”
“当了官,若躲在临安城里,未曾亲眼看看百姓有多苦,怕是不知头上的官帽有多重。”奚季虎有感而发道:“盘剥这些人辛苦挣出的一点血汗钱,又如何忍心?”
陆秀夫默然,心里不由在想若是真能规劝官家迁都长安,这一路山水迢迢,可否让官家看到民生疾苦?
还是说会携百官、后宫、护卫,大摆仪驾,用度奢侈,惊扰地方,反而又成了一场百姓浩劫?
一念至此,陆秀夫竟有些茫然。
奚季虎问道:“君实又晕船了?”
“此番是我第二次乘船入川,没想到还是这般孱弱。”
陆秀夫确实头痛得厉害,浑身都不舒服。
往返于长安与临安之间本就是极辛苦的事,甚至路途上很多地方,比如这三峡险滩,都是拿命在冒险行路。
“值得吗?”
“什么?”
“你少年登科、天之骄子,本可在江南享福,或留在长安也能得秦王器重。何必宁愿奔波万里,风霜烈日,犹不忘每日劝我忠贞于赵氏天子,值吗?”
陆秀夫没想到同行大半个月,奚季虎说话愈发大逆不道了。
刚从临安出发时还能以宋臣自居,这才刚刚到川蜀,开口却称官家“赵氏”了?
“你我深受君恩,忠君报国,不是理所应当吗?”
奚季虎默然片刻,随口唱起了几句歌谣。
“大蜈蚣,小蜈蚣,尽是人间业毒虫。夤缘扳附有百足,若使飞天能食龙……”
他声音不高,唱到后来却有些红了眼,道:“毒虫若不能飞天便罢了,但既真能飞天了,为何不食龙?”
“仲威兄,可朝廷已为吴相公平反了。”
“是谁出力,才得以平反?”奚季虎反问道。
陆秀夫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