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上。
终于,他跑过这人间炼狱,跑到了东岸坚实的地上,回过头看去,只见远处至少还有三成的张家士卒被隔绝在那裂开的冰面那边,被推搡着掉进黄河。
那些被他从保州带出来的汉子,和他一起赌钱的汉子们正在冰冷的黄河水里挣扎,高举着双手。
“为什么啊?!”
张弘正大哭。
鼻涕眼泪俱下,冲刷着那沾在他脸上的血污。
他一把拉住张弘范,肆意渲泻着他的恐惧之情。
“九哥你为什么啊!我早叫你逃了……早叫伱逃了!这就是你的不慌?还不够狼狈吗?!六哥把兵马交给你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五哥说的对,李瑕很可怕……”
这一场仗中被打到痛哭流涕的张弘正没留意到兄长的脸色,还在喋喋不休。
“五哥说,什么都不做也能保全……”
“啪!”
这是今天的第二个巴掌。
若说张弘范打他的第一个巴掌是出于情急,那这次就是出于愤怒。
他一把拎过张弘正,冷冷道:“别再让我听到你提张弘道,他会害死我们全家人。不管你懂不懂,你给我记住——我才是对的,只有我在保全家业。”
说完这一句话,保全家业的张弘范听到了什么呼喊,转头望向了身后的黄河。
远远地,被他落下的士卒因失去主将终于慌了,在黄河边挤成一团,与别路兵马别无二致。
宋军追上,丝毫没有因为那是张家士卒而有留情,像赶鸭子一样把他的兵马赶下黄河。
鸭子会游泳,这些落水者却不能再爬上来。
死得毫无尊严。
残酷总是这样留给战场上的败者、溃败者。
张弘范站在河东看着看着,已看得红了眼。
他的心志却愈发坚韧。
“我是对的,只有我……”
黄河水拍着堆积在一起的浮冰,试图将整个冰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