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黄河、长江一看就波涛汹涌,泾河看着就平静得多,常水期河水澄清,水深也就半人高,看似可涉水而渡。
但过泾川之后这一段,谷窄岸陡,与蒲河汇流,水力增大,河道多跌水险滩,急流瀑布,何况如今还是九月,汛期才过不久。
宋军的小船停在河道中央,以竹篙撑着。
撑篙的船夫们最是清楚这河能不能够涉水而过,其中一人叹了口气,喃喃道:“真以为能跑得掉吗。”
没人在乎这一个船夫说了什么,前方密密麻麻的蒙军士卒听不到,也听不懂。
“放箭!”
张顺大喊一声,自己却没张弓,而是拿起一根长长的鱼叉,等待着蒙军游到他面前。
然而,大部分的蒙军是到不了河中央的。
水还未没到他们脖子时,脚下一没站住,呛了第一口水之后,河水便开始吞噬他们的性命。
箭矢铺洒而下,蒙卒多是把盔甲扔在岸边,只能以皮肉迎接箭矢,鲜血很快把河面晕成了红色。
更大的杀伤在于中箭的蒙卒一慌张便溺了水,呼喊着,挣扎着,慢慢在水中窒息而亡。
而他们在溺亡这个过程中展示的痛苦,给了同袍更大的恐惧。
连没中箭的蒙卒也被扯倒,在河水里窒息、疯狂挣扎、越发窒息。
便是有少数能游到河中央的,宋军的鱼叉也会毫不留情地扎下。
“噗!”
张顺的鱼叉每次扎下,都能带走一条性命。
并非是每次都刺中要害,而是只要刺中,对方就不能在水里活下来。
杀戮成了很简单的事。
张顺幼时听老人说,端平三年蒙军屠他的家乡时,杀戮也是很简单的事,蒙军一人赶十人,将他们赶在街道中央,长矛齐捅……
“噗!”
“噗……”
惨叫声在张顺耳边回荡,也在他心里回荡。
夕阳在西山边投出的最后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