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口口声声说的“太尉”自是指吕文德。
早年间便有人这么称吕文德,那时还是僭称,如今却是实打实的了。
今夜,方回是打定主意要为吕文德立功了。
“太尉有多恨李逆,常将军该知晓的,被李逆当廷冤杀的范将军正是太尉的女婿啊……想太尉一生拼死报国,临老却要看着外孙儿小小年纪便遭丧父之痛?”
“可吕将军既言当前该以国事为重,而李瑕才收复邓州交于将军,我如何敢私自派人联络蒙虏?岂不为通敌大罪?”
“谬矣,何谓通敌?卖国为通敌,今我乃驱虎吞狼之计……今次若放李逆遁去,则史天泽必攻我军。相反,诱史天泽攻李逆,我军方有立大功之机。再者说,吕将军虽无吩咐,早前朝廷却有密令,暗令襄樊防备李逆叛乱,除李逆,正是奉朝廷之令行事。”
方回说到此处,压低了些声音,又道:“常将军,我知你偶有与蒙军中将领贩运盐铁,此事不难做到。待除李逆、驱蒙虏、复南阳,我替伱向太尉与平章公报功……”
终于,听得了一声“好吧”,方回抚须而笑。
他非常确定,这次是一桩大功。
因为哪怕反对此事的吕文焕,态度也不是那么坚决。至于吕文德,那更是常说无论如何一定要找机会弄死李瑕。
很快,他们安排了两名兵士趁着天还没亮往北面去联络。
其实也就是这么简单一件事。
方回含着笑意,转身便往外走去。
邓州城不大,七千余人入驻城中又还在布置防务,显得很繁忙。
方回转过头看了一眼,见一个民兵从巷子里出来。
他没在意。
“方先生。”
直到对方唤了一声,方回才着眼打量着那民兵。
个子矮小,没有甲胄,只穿了一身破旧的军衣,裤腿卷起,脚下是双靴……不是靴子,是干了的灰泥。
灰泥沾在那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