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这样吧,就当我相信廉公,廉公真就去把李瑕引到黄河北岸,又如何?我无权证明廉公是否投敌,是否清白,也无权决定攻打关中。”
“你只要杀了李瑕,便是一桩大功劳……”
仪叔安更加轻蔑,悠悠道:“看来,廉公还是没明白自己为何落到今日这地步啊,伱总觉得你在做对的事,擅杀蒙人、擅调诸军、擅命将帅,但你忘了规矩。做成了,你是大功,败了,你是大罪,所以你投了李瑕……我不是你,我没这么自大,我也没忘了陛下给我多少权力,该做哪些事。”
廉希宪摇了摇头,眼中浮起失望之色,问道:“到底是我投靠了李瑕,还是你仪叔安投了李瑕?”
“良言逆耳,廉公竟还不肯反思?”仪叔安摇了摇头,“你我为人臣子该做的,唯有‘份内之事’四字尔。”
“你的份内之事,只有年年收缴五户丝到别吉府吗?!”
“不错。”
仪叔安理所当然的语气,不以为耻,只有荣耀。
他指了指廉希宪,又指了指自己。
“廉公不到三旬拜相,而今却成阶下之囚。我虽官小,世镇解州,今犹立于牢门之外。孰对孰错,又有何可争辩?”
面对着仪叔安那一本正经的傲慢神情,廉希宪却是笑了一声。
他退后一步,问道:“看来,我舍生忘死所做的一切……在你眼里,都不值一提?”
“廉公第一步就错了啊,陛下还未归燕京,廉公就敢先动手杀阿里不哥的人,抢夺兵权。这之后所做所为,不都是在掩盖这错误吗?否则何以至此?竟还谈舍生忘死?”
“不错,错的是我,我太可笑了。”
廉希宪脸上那嘲笑之意更浓,最后成了哈哈大笑。
直笑到,眼泪溢出,他犹未停下,笑的前俯后仰。
“哈哈哈……可笑……太可笑了……”
面对李瑕那种仿佛天资神授的对手,廉希宪也从未觉得泄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