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不同了。
以往,一点都输不起,因为每次都是押上所有,棋差一招满盘皆输。他凡事须拟定所有最坏的可能,也不敢将事务交托于人。
那时候,真的羡慕蒙军,年年败仗,年年还能卷土重来,人家国大地大,始终输得起。
彼时这种巨大的国力差距,压得蜀川每个人都透不过气来。
一点一点熬,一点一点扳,到如今不敢说把差距扳回来了,但至少输得起了,输一点也没关系了。
这次换成敌手来行险一搏、来进行一场不容有丝毫差池的冒险,而汉中这一个个人物,皆要给敌手的冒险带来差池。
李瑕不必再事事求完满,事事亲力亲为。
有些不习惯。
“不习惯……你们也歇吧。”
“大帅?”
刘金锁一会望向东面战场,一会望向李瑕,心想这般吵闹也是睡不着的。
然而再一看,李瑕竟真就睡着了。
刘金锁挠了挠头,也觉累得厉害。
毕竟是一千余里祁山道,星夜兼程,想必自古过祁山道,没有比他们更快的了。
刘金锁招呼十余亲卫铺开席子,在城楼上卧下,偏是那炮声如雷,教人又疲惫又睡不着。
他心里想着柳娘和刚出生的女儿,其实也是担心……
“让昝万寿一定要严防逃兵祸乱城外百姓民田……”
“先把俘虏迁回,安置妥当……”
“遮盖大炮,休让人瞧见了……”
“速将道路清开,还须支援陈仓道……”
李瑕在睡梦中听到外间的对话声,起身一看,是陆秀夫、茅乙儿正在与人说话。
他并不急,默默看他们发号施令,直到陆秀夫一回头,行礼道:“大帅,你竟还赶回来了?”
“每次都看到我在阵前呼呼大睡,让君实见笑了。”
“醉卧沙场君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