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样意思……”
“不。”李瑕道:“你没说完的,我替你说,蒙古南下之际,灭金国者,孰人哉?中原人,刘黑马、史天泽、张泽、董俊……”
“够了,不必再违心恭维,我羞与南人为伍!”
李瑕道:“我真心认为中原有豪杰,如张浚所言,中原民间无寸铁,不能自起,需朝廷出兵响应。”
“响应?李全被赵氏杀了三十年了!”贾厚大喝一声,“李全死三十年了!你们还想哄骗中原人送死?你们的响应为何物?‘不可使中原豪强坐大,宜早除之’,如此而已!”
骂完,他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稍平息了,脸上却浮起讥讽之意。
“李节帅方才说理解陛下,贾某虽不才,也可理解你的‘陛下’。”
“是吗?”
贾厚脸上讥意愈浓,学着李瑕的语气,侃侃而谈。
“赵氏,一整个赵氏,最恐惧者,并非外寇,因外寇可以和议。故而,赵氏懦主心中所惧,天下豪强是也。我理解他们,真的理解,换作我是赵氏,醇酒美人掏空了身子,哦,是被吓得在战阵上落荒而逃、是被吓得连子嗣都生不出,我还敢用河朔英雄吗?不敢的。连手下的将领我都好害怕,‘他造反了怎么办?虽然他没反心,但他有这实力啊!’我连文官都害怕,‘文臣们为何在齐心协力,他们想做什么’……”
说到兴起,贾厚极尽讥讽,直说了很久很久。
他有太多可说。
李瑕闭上眼……
一代代王朝从来如此。
雄主不需要太多的党争与制衡,庸主则必须靠制衡来稳定政局。
至于弱主当朝,党争必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主弱则必有臣子揽权,于是连不愿卷进党争的忠正实干之臣也只能卷进去,无一人可幸免,直争到不死不休。
贾似道身在局中,没有强主支持,还低着头想去打牢宋王朝的基底,但却不知在他背后,已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