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蒲择之忙得不得了,只对李瑕说了一句“非瑜且先去歇了,空了再来见我”。
那种情况下,他有三万大军要调派,完全不差庆符军这小小八百人,李瑕又不是他的旧属,用起来不顺手。
此时李瑕还想着蒲择之未必有空相见,但才走出驿馆,便见一名兵士正坐在门槛上与鲍三闲聊。
“他娘的,城也太破了……啊,李知县起了?蒲帅派小人来带李知县相见。”
“辛苦你跑一趟,敢问你贵姓?”
“啊?竟劳李知县相问……小人栾回,就是个大头兵。”
栾回受宠若惊,连忙带着李瑕穿过街巷,一路往城楼而去。
路上时不时见有一队队兵士跑过,还有蒙军占据着城中的深宅大院,负隅顽抗。
到了城楼,只见许多将领匆匆而来,领了命令又匆匆而去。
栾回上前通报,蒲择之的亲卫径直便放他们上去。
李瑕踏上阶梯,只听城楼上有对话声传来。
“父亲当知眼下并非设宴庆功的时机,除了逃脱出城的蒙军,成都周围还有大量的戍屯蒙军,该立刻清剿。”
“为父何尝不知?但事前便说好攻下成都后必厚赏士卒,万不敢食言。”
“何必差这几天?”
“蜀中将士,三年前的军赏尚未发放。换作是你,拼死奋战,每每得不到该有的赏赐,心中做何感想?此番将士们信我,肯赴成都血战,岂可辜负?差了这几天,只怕他们又要担忧我与前任蜀帅一般。”
“唉。说到底,还是余晦留下的痼疾,父亲上任时间又短。”
“克扣军饷、战而不赏、苛待士卒,百年来风气使然,岂余晦一人之祸?”蒲择之叹息一声,道:“尽快办吧,先稳住军中士气。”
“是……”
李瑕在阶梯上稍站了一会,虽只听到这只言片语,却能感受到蒲择之的难处。
蒙军就从无这样的烦恼,走到哪抢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