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儒你莫急,再让我想想。”高琼喃喃道:“你再让我想想。”
他已不再像之前那样坚决反对高长寿抗蒙的提议,眼神中有了一些思虑。
像是一个蛋壳被破开了缝隙。
高长寿又劝道:“堂兄,大理非段氏之大理,乃我高氏之大理!先祖高风峻节,将皇位归于段氏,历代段氏皇帝无能,唯倚高氏治国,更出段兴智之流,软骨废物,匍匐蒙鞑脚下,驱我百姓如同刍狗。国中上下皆我高氏之子民,你忍见子民以血肉供奉蒙鞑?故而段氏可降,我高氏绝不可降!
伯父在时,举贤育才,时和年丰,可称大治,何等贤明?不惧蒙鞑势大,一力主战,何等血气?我父与诸伯叔战死丽江,何等惨烈?伯父宁死不降,又是何等慷慨?再看如今,蒙鞑横征暴敛,肆虐百姓如鱼肉,年年征兵,伐诸部义军、伐自杞国、伐宋国,马上又要伐交趾,你忍见国人为蒙鞑驱使、战死异乡?那不如抗蒙而死!”
高琼闭上眼,道:“别说了,让我理智地下判断,莫总是鼓动我,可好?”
“好。”高长寿道:“你听我说,蒙军入蜀一战大败了,兀良合台死了。阿术急于一场胜仗来定军心、立威望,正在逼段兴智大肆征兵,欲攻交趾。值此春耕之际如此强征丁口,国中怨声载道,无人不恨阿术、段兴智,正是我们的机会。”
“但明面上的消息是兀良合台病了。”
“定是死了,否则……”
“你欲谋大事,不能只听你想要听的消息。凡事是真是伪,须先看清楚。”高琼道:“便是兀良合台真的死了,如何死的?蒙军尚有多少兵力?士气如何?你不能不问清楚,贸然举事。”
“我已派人北上联络非瑜,想必如今已到庆符县,到时便知确切消息。”
“那便等消息回来了再谈,如何?”
“可眼下便是一个好机会,堂兄可先出面召集诸部……”
高琼抬了抬手,止住高长寿的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