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高热感,也没有了紧绷着的电流阵痛感,他像是酣畅淋漓的流了一场汗,高烧退去。
就像用了足够多的抑制剂之后。
心里的厌恶和身体的畅快,让他产生一丝很少有的情绪——烦躁。
他已经非常非常久,没有过这种情绪了,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情绪,只是觉得自己脏兮兮的不舒服,不喜欢。
很快又一次泛起的干呕恶心,替代了他心里这股子烦躁。
他压着胸口,缓了一下,想要将那股恶心压下去,可嘴唇一点点麻起来。
想吐。
她走了吗?
他扫了一眼四周,这才留意到,房间里开了换风,睡眠舱外的地毯上放着一套干净的睡衣,一瓶没有打开的饮用水,还有一双拖鞋。
上面有一张少见的纸条。
这个世界电子产品早已代替了纸笔,已经很少很少有人用纸条了。
他的记忆里还习惯使用纸笔的人,只有他曾经的继母乔纱。
她保留着许多很久远的习惯,这些小习惯曾经让他的父亲痴迷。
他伸手用手指夹起那片薄薄的纸条,白色的纸条上用黑色的笔写着一行俊逸的字——光脚对孩子不好,止吐药放在睡衣上。
没有留下名字。
但容伽知道,是她留的。
他甚至能从这一行字里,看到她笑眯眯放下拖鞋的样子。
房间里没有一丝声音,她应该是走了,留下了满房间她刻意的温柔。
从前,她也是这样捕获了年幼的他。
但他已经不吃这一套了,温柔对他来说是无用的东西。
他将纸条丢进垃圾桶,拿过睡衣上的止吐药含进嘴里,伸手拿起了那瓶饮用水,却发现她已经将瓶盖拧开了。
药的苦味在他舌尖喉咙里泛开,不止是苦,还有恶心的酸味。
他打开瓶盖,灌了两口水,将药和恶心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