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如今在南诏国过得好好的,阿娘却已成了一堆白骨,而这一切全拜阿爷所赐!”
滕绍面色铁青,断喝一声:“够了!”
滕玉意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母亲去世那晚,下人们忙着装殓,年幼的她不知发生了何事,自顾自爬到棺中,张开胳膊对母亲说:“阿娘,阿玉乖,求阿娘起来抱抱我。”
可不论她怎么哭闹,阿娘都不肯理她,她手足无措,在棺中抱着阿娘哭了起来。
从那日起,再没人每晚哄她入睡,再没人抱着她在花下唱儿歌。没人笑着替她梳发,没人手把手教她写字了。
阿娘下葬后,无数个漆黑的夜晚,她周围冷寂一片,陪伴她的只有母亲留下的那个布偶。
她想起母亲那双笑意弯弯的眼睛,对父亲的恨意怎么都压不住。
滕绍撑着条案起了身,刚一迈步,身子就晃了晃。
“阿爷是个粗人,不懂乐理,不懂对仗,没替你阿娘画过一次眉,没陪你阿娘摘过一次花,那时候吐蕃和南诏国进犯剑南道,正是军情最险急之时,阿爷每回出征回来,陪不了你阿娘多久就得走,所以阿爷连你阿娘爱弹什么曲子都不知道。“
他垂着头用手指轻抚琴身,眼神异常温柔:“但是阿爷却知道,你阿娘爱抚琴、爱作诗,茶道刚兴起时,你阿娘是两京第一个熟习此道的,每回长安有人出新诗,她过目成诵,国子监那些刁钻的算学,她算得比谁都快。这世间的事,就没有她学不会的。”
他嘴唇颤抖起来:“她有许多爱好,阿爷都不甚了了,但阿爷还是要说,你娘在的时候,是阿爷这一生最快活的岁月。阿爷最庆幸的事,就是娶了你阿娘。“
滕玉意含泪看向滕绍:“既如此,为何会有邬莹莹?”
滕绍咬了咬牙:“阿爷早跟你说过,阿爷当年是受人所托照拂邬莹莹,阿爷这一生亏欠你阿娘多矣,但从不曾背叛过你阿娘!“
滕玉意死死盯着父亲,只觉得讽刺莫名,父亲想不起阿娘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