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茹卧室里传来一个又一个电话,直到完全停止,她才起身去简茹卧室把未接来电的记录删掉。
删完以后,简幸没回自己屋,她窗户还没修好,不能住人,只能去姥姥屋里。
路过院子里其中一小堆化了又堆的雪时,简幸停顿了一下。
她驻足了很久,没能再看到那个兔子。
晚上八点多左右,天已经完全黑了,简茹和吕诚已经睡了。
简幸坐在床边,手里拿了一只点燃的火柴,她想象某个包间里少年被一片歌声和祝福环绕。
他闭上眼睛,凑近了蜡烛。
简幸吹灭了火柴。
手里还有一颗糖,她放到了嘴里。
她没有开口说话。
她,尽力了。
初六,简茹嫌诊所麻烦,把吊瓶拉到了家里,躺了一整天。
简茹也在姥姥屋里躺了一整天。
最开始,她不太能睡着。
后来,她被梦拖着醒不来。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她也在做梦,梦中梦一片兵荒马乱:
简国胜死了,简茹的骂声吵醒她,她身心俱疲地迎着烈日去超市,大雨来得猝不及防,徐正清走到了她面前。
紧接着开学,分班,认识许璐,又与许璐分开,途中在走廊与徐正清擦肩无数次,也在教室里偷偷瞥了他无数次。
大雨又大雪,晨起又昏至。
她在处暑与徐正清说了第一句话,在白露看完他看过的第一本书,在新年里加到的□□,在他看不到的院子里,用他们经历的同一场雪堆了一个兔子。
大雪纷飞里,兔子立在月光下,像荒芜里拔地而起的城堡。
然而城堡坍塌只要一瞬间。
瓦砾碎片,飞沙走石,席卷了她仅有的圈地。
大梦初醒。
睁开眼,是一片走不出的混沌。
她还在梦里。
她仍然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