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茹当年只上了小学,对初高中老师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和敬佩,如今亲手撕了老师对女儿寄予厚望的纸条,想必心情一定很不好受。
这时门外姥姥又喊了一声:“简茹,简茹,快睡觉吧。”
“行了,催催催,催什么催!高中生晚睡一会儿怎么了!以后才有她熬夜的时候!”嘴上那么说,简茹行为上已经作势要走,转身前,她顿了下,看了眼简幸,声音不再尖锐地说,“怎么说也是老师给的,一会儿粘一下,粘完收拾收拾赶紧睡。”
这就是简茹的道歉。
简幸意料之中的。
通常这种情况下,简茹是允许她不给回应的,但简幸偏偏应一声:“哦,好。”
简茹走后,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简幸站在桌子旁,盯着地上的碎纸,好一会儿才迟缓地蹲下,一片一片地捡起来。
简茹平时做事大刀阔斧,撕个东西也不会撕很碎,没几片,很快就粘好了。
为了防止纸张被风化,简幸还特意用宽透明胶带贴住了整个纸,摸上去滑滑的,完整得像没有受过任何损伤。
只是有了这层保护膜,她也不再能感受到纸上的余温和气味了。
像被封起来的执念,像自欺欺人的慰藉。
没一会儿,房间门又被敲响。
简幸把纸塞进抽屉里,回头看到探头进来的吕诚。
自打吕诚腿瘸了以后,他看简幸总有一种拘谨的小心和微妙的不自然。
简幸当然也能感觉到,但她好像有情感缺陷一样,即便心里想要修复,面上也做不出什么太亲昵的行为,只能淡淡问:“怎么了?”
吕诚笑着往她桌子上放了一张五块钱,“没什么事就早点睡,累一天了别熬夜了,这是你妈给你的,明天渴了买水喝。”
这是简茹一贯的道歉方式。
简幸看了眼钱,说:“好。”
“哎、哎,那就早点睡。”吕诚不再多说,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