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堂当中,就坐在李天衢侧首的严可求寻思片刻,也不住叹声道: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董昌以往对朝廷甚是恭顺,并市恩贾义于民。可听闻他随后立生祠、设感恩都,威逼治下臣民对其顶礼膜拜,稍有不从者动辄杀之,如此残暴治民,非但是民怨沸腾,董昌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如今看来,董昌这般无知妄为,终究是要自取其祸啊......”
李天衢拿眼角余光往周围乜去,注意着节堂中其他幕僚属臣的神情,忽的又对严可求说道:
“孙儒虽亡,可江南却又有董昌谋逆作乱。按你想来,我军既有征讨他的名义,是否又应挥兵南下,诛讨董昌而趁势进取?”
严可求望向李天衢,眼见主公似乎有些考究自己的意味,遂从容一笑,又侃侃言道:
“这些时日与主公议论方今天下时局,趁着杨行密、钱镠争霸相抗,而我军暂不插手江南战事,雄踞江淮,隔岸观火。励精图治,整饬部属,以稳固治下疆土,如此足见主公高瞻远瞩,微臣深以为然。而董昌贼子倒施逆行,他若是称霸于江东,尚还有妄自尊大,与朝廷分庭抗礼的余地。如今只挟数州之地,本来他向朝廷邀功请赏,素来仰仗的旧部钱镠如今看来,也不会同董昌沆瀣一气...如此依微臣之见,董昌一时称帝,但必不长久。
董昌、杨行密、钱镠...乃至如今于闽地做大声势的王潮倘若能形成长久对抗攻伐的局面。江南动乱加剧,我军诛讨逆贼的名义南下,而且师出有名,也未尝不可趁乱谋利。可董昌僭越称帝、愚不可及,想必用不了便将败亡。我军再下江南,也实难趁机进取,反而招致杨行密与钱镠猜忌,这却不是有违于主公先前所谋?是以如此看来,微臣觉得我军还须静观其变才是......”
李天衢眼露激赏之色,望向严可求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求所言,也正合我意。董昌没有兴风作浪的本事,江南仍是杨行密与钱镠二人轻视不得,他们势不两立,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