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人对面,便是统领着这一拨反军部众的刘建锋,他本来斜倚支肘靠在卧榻上,榻边散落着三五酒壶。本来已喝道微熏的刘建锋仍是意犹未尽,刚捧起碗酒仍要往嘴里灌时,听对方如此说罢他猛的一惊,手一滑,酒碗也坠到地上啪嚓声摔得碎裂。
明明大帐之内只有他们二人,可刘建锋仍来回张望一圈,随即对那人说道:“张先生,须知隔墙有耳,按你我的交情,此话说给我听便可。可绝不能传到孙将军耳中,否则恐怕要招来杀身之祸!”
这个刘建锋被唤作张先生的,倒是隶属于孙儒麾下的行军司马张佶,他本为宣州幕僚,却因厌恶上官观察使为人而辞官而去,后来行至蔡州时被秦宗权强留住,也只得为其效命。
既然在秦宗权、孙儒身边打转了一段时日,听得刘建锋相劝,张佶轻轻摇了摇头,随即又道:“秦公刚鸷凶桀,而孙儒孙将军,何尝又不是鹰鸟之性......”
然而张佶眼神一乜,瞧见已有些醉眼迷离的刘建锋脸上顶着那红彤彤的酒糟鼻,行营军旅当中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好灌黄汤。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酒熏味也让张佶直抽抽鼻子...见刘建锋这副模样,张佶也不住心里暗叹道:
现在还真不适合把些话挑明了与他说明,这刘建锋显然没有雄主之才,可是秦宗权麾下将领,大多凶暴性情,却也唯有这刘建锋与我交好...久从秦宗权效命,这无疑是自取其祸。而秦宗权反了唐廷,又与诸路藩镇结成死仇,再无后路,那孙儒也未尝不会反了他...可刘建锋眼下又要吃醉了酒,再说下去要挑明了讲,这时机也太不合适。
看来有些话,还是以后寻个适合的时候在向这刘建锋说及(史载张佶曾对刘建锋有言“秦公刚鸷而猜忌,亡无日矣。吾属何以自免?”刘建锋方自危,遂深相结纳张佶)......
张佶寻思罢了,便干笑了几声,说道:“方才与刘将军一并多饮了些酒,看来在下也有些醉了,一时言语唐突,将军也不必往心里去。将军还请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