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坐在沙发上,第一次在严越明面前露出疲惫的父亲姿态,“越明,我们能不能不提他?”
“你把他找出来,还给我。”严越明只是这么说。
严平大声吼:“姓宋的是你弄丢的玩具吗?你还没玩过瘾吗?”
过瘾。
他们这么来形容严越明和宋知雨的关系。好像宋知雨只是为了满足严越明的瘾,然后变成了鸦片焚烧后的白色香烟。
严平给严越明请了医生,严越明修养了很久。
父子关系一下子跌至冰点。父亲想要遗忘,儿子只想要索取。
严越明所有的课程和社交安排都停了。他剩下的任务只有养病。晚上他被房间里的空调冻醒,挣扎着爬起来拉开灯,在落地窗的反射里,他转过身看着自己的裸背,上面是交错深刻的伤痕,或许过两天就会结疤,然后长出新肉,然后完好如初。
然后没有人会记得他和宋知雨在突尼斯的日日夜夜。他们也许会哄骗他,你只是做了一个梦。
为什么宋知雨会主动离开他?
为什么要说“迟一点,天上见”?
宋知雨不是很爱他吗?都是骗他的?
严越明开始思考这些问题,但是始终找不到合理答案。他在这些问题构架成的困境里左奔右突,撞得鲜血淋漓。他原以为自己有漫长的时间认真思考这些问题,在雪白床单和助眠的轻音乐中找到出口,但是只能一次次无功而返。
学期开始了。严越明人生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无数声音在呼喊他,丝绒、钻石和日光构成的未来变成脚下的一条康庄大道。
他被不容拒绝的未来裹挟着向前奔去了。
“舅舅?”严越明从图书馆回来的时候,在校舍里看到了舅舅。
舅舅今年四十五,西装革履,面容儒雅,鬓角整齐,戴表,仿佛从华尔街精英的生产线上倒模出来似的。但是他笑起来有种暖融融的味道,更像个搞学问的教授而非商人,“越明,我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