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报,说是北静王水溶到了。
贾政忙招呼焦顺、贾琏出迎,牛继宗却是稳坐不动——论爵位官职他自然远远不如水溶,但在勋贵当中他的威望实则还在水溶之上,虽然也没多高就是了。
而尊卑倒挂,引来的自然是明争暗斗,只是双方没有像忠顺王和南安王那样,把争斗摆在明面上罢了。
却说一直迎到大门口,又等候了半刻钟的功夫,才见北静王水溶的车架缓缓而来。
水溶下了车,先是与贾政寒暄了两句,然后就把注意力放到了焦顺身上,笑道:“焦詹事当真是年轻有为,孤一向最喜才俊,若得闲,不妨多去孤府上走走。”
瞧那如沐春风的亲切态度,谁又能想到三四年前,他甚至都不愿意在人群中多看焦顺一眼?
不过焦顺现如今也早已经过了,会因为什么闲散王爷的突然垂青而动容的阶段了,当下只是淡淡一笑随口敷衍,愈发衬托出旁边诚惶诚恐的贾政老而无用。
将北静王水溶迎进府里后,牛继宗还想找焦顺套关系,但焦顺却主动去了末席,寻冯紫英、卫若兰等一众小年轻闲谈。
当年焦顺还在荣国府做小管事的时候,这些官宦子弟与他交朋友,都是存了折节下交降尊纡贵的心思,现如今见他抛下北静王、勇毅伯这些大佬,主动过来寻自己等人说话,一个个却都是受宠若惊,恨不能为其效犬马之劳。
就在这时,王夫人忽然派人来请。
焦顺回头看看厅中,发现也早不见贾政的踪迹了,于是又和冯紫英、卫若兰攀谈了几句,便随着那传话的仆妇往大观园赶去。
等到了怡红院里,就见贾政正与王夫人争抢‘家法棍’,旁边贾宝玉趴在春凳上一头冷汗紧咬牙关,显然已经吃了几棍的样子。
焦顺忙上前劈手夺过那棍子,嘴里劝道:“世叔息怒,外面那么多宾客,可都等着一睹新郎新娘子的风采呢,您要是打的宝兄弟不良于行,到了吉时还怎么拜堂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