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听了大喜,心头的势头也终于落了地,正准备头前带路,却又听王夫人表示,自己要略略收拾一下,换一身衣裳才好出门。
说着,她又拦在单设的禅房前,吩咐彩霞打了盆温水来。
等彩霞端着水进来,王夫人也不让她送进去,直接伸手接了过来,然后转身进屋又反手紧闭了房门。
探春看的莫名其妙,遂将疑惑的目光转向彩霞。
彩霞倒是早已经习惯了,当即悄声解释道:“太太新请的佛像,听说是有什么忌讳,故此一般不会放人进出——也就姨妈在时算个特例。”
探春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却也不好探究王夫人的阴私,于是便有一搭无一搭的和彩霞闲聊。
与此同时,禅房内。
王夫人将水盆放在地上,先沾湿了毛巾揩去脸上的厚粉,露出红潮刚刚消退的瓜子脸,然后又用两根指头从佛龛底下捻出根磬槌子,嫌弃的丢到盆里,然后又扬了一把去脏去腻的胰子粉进去。
做完这两件事儿,她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来。
原本她进到这禅房里,是想琢磨一下昨儿邢氏和王熙凤之间的古怪。
虽说她原就想过,等宝钗过了门,渐渐把家务接管过去,便让王熙凤回大房那边儿——但王熙凤提前和邢氏缓和关系,却又不是她乐见的。
尤其这关系,还缓和的毫无征兆又莫名其妙,又怎能不让王夫人起疑?
但起疑归起疑,她琢磨了半天却没能猜出个一二三来,反倒是注意力渐渐偏转,先是想到了年后就要过门的宝钗,然后又想到了薛姨妈。
再然后,就开始顾影自怜起来。
以前还有个薛姨妈,能陪着说上几句心里话,如今薛家搬去了紫金街老宅,她一个孤零零的在这园子里,怎能不觉得孤单寂寞冷?
而越是寂寞,就越忍不住想起那些聊以寄慰的事儿来,恰似孤单寂寞冷当中又裹了一团烈火,激的人心烦意乱躁动不已。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