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绝情信,如今哪还有脸向家里求援?
不过这份倔强的坚持,其实也已经渐渐开始松动了。
妙玉的目光不自觉的滑向供桌底部,只见细密龟裂的墙皮上,一条蜈蚣正不慌不忙的徜徉游弋,头尾长长的触须不住的颤动着。
因为囊中羞涩的缘故,她平常所用的熏香都已经停用了,就连驱虫的樟脑等物也没敢多买,只勉强能在床铺周遭布置出了一条防线。
至于这正殿之内……
反正这几天她每次做功课的时候,都会被各式各样的爬虫围观——其实不刻意往角落里找,也没那么没明显,但妙玉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
无论看到多少次,她依旧会觉得脊背发寒,就好像那密密麻麻的虫足,不是攀爬在墙上,而是踩在她的背上一样。
以至于她每天诵经时,感受到的都不再是清净无垢,而是毛骨悚然。
等到夜里一闭上眼睛,那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又会让她脑海中不断重复的播放这些画面,使得她整夜整夜的难以入睡。
她能撑到现在还没有彻底崩溃,全仗着如今还是夏秋之交,只需要把木桶在外面放上一两个时辰,就可以随时拿来沐浴,稍稍缓解身心的疲劳。
但天气总不会一直这样温暖下去。
等到秋后天气转冷,就连这最后一丝慰藉,也将离她而去——除非她能拉着所有人一起不吃不喝,挤出钱来支付烧水的挑费。
再往后……
哪怕不吃不喝,她也买不起柴炭了。
想到这里,妙玉对于写信向家里求援的抵触,无形中就又减弱了不少。
而与此同时,静仪还在不住的抱怨着,上到京城里的高昂物价,下到两个仆妇的阳奉阴违,一桩桩一件件就没有她不抱怨的。
若换在从前,妙玉为了耳根清净,只怕早把静仪给赶出去了。
可现在么……
赶走静仪之后,她难道要与那些蛇虫鼠蚁独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