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的推动者水野忠邦,却已经形容枯槁,再也不见往昔之风采。
德川家庆根本不顾及从人的劝说,没有避开水野忠邦好几米,也不怕沾染上什么病气,只是倚在水野忠邦的口边,紧握着自己这个最亲近的朋友的手,听他的临终遗言。
“臣之将死,唯有一言。”
“你只管说来……”德川家庆看着水野忠邦的眼睛,这是他浑身上下仅存的一处还透露着神采的地方。
“世子……世子……世子圣质如初,清水卿年幼,未必能够长成。田安少主受其兄操纵,未来恐有乱政之祸。纪州侯出身水户,自不必去谈。尾张侯其人,臣观其人,虽非经世济用之大才,却也可以辅佐。”
水野忠邦反正已经要死了,无所谓了,他说完人就没了,这决定天下宝座的话,尽可以说得。眼下将军宗家,外加御三家御三卿,水野忠邦只看好一个德川庆保。
其实连德川庆保他也不大看得上,觉得这人虽然有改革变法的心思,却未必有这般匡正天下的才能。可在幕府一大帮矮子里面,德川庆保已经是长的最高个的那个了。
是好是孬,没办法再选!
别看现在于琴之方又怀孕了,但是这一胎未必是儿子,就算是儿子,已经五十九岁的德川家庆能够看着他长大吗?方今幕府身处两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中,英米鬼畜纷至沓来,正是国赖长君的时候,怎么可以推一个小孩继位。
只不过德川家定是将军世子,不得不选罢了,毕竟封建宗法不能坏。等无法生育的家定去世,这天下必将显然风雨飘扬之中。
宜早图之,宜早图之!
“銈之允这孩子执拗,有好胜心,并不一定能听得进辅臣的谏言呐!”德川家庆原来也考察过自己的这个大侄子。
“然无更优之选矣!”说完这句话,水野忠邦居然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