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紫砂质地细腻,看着盅底儿的落印单单是个“清”字,不由得赞道:“怪不得觉得这茶具形状别致,隽永耐看,竟然是慎思公的亲手。”
此言一出,让顾夫人微微吃了一惊,人都道前朝慎思公的书法精良,却不知他其实是个捏制紫砂炻器的行家,只是此公太爱自己所铸陶器,唯恐世人皆因他的盛名而盲目求之,不能精心审视这本物的泥色之美,俱是在陶器上隐了名讳,只是匿名撰下个篆体的“清”字。慎思制紫砂比他落笔写字更是慎重,一生留下的茶具仅有三套,其余的皆因为他自觉落有瑕疵,尽数用案头的砚台敲碎,以免流世献丑。
自己这套茶具是从娘家带来的嫁妆,因为先祖父与慎思公是至交知己,便是得了这弥足珍贵的一套,自己从父亲那得了便爱若珍宝,每隔半月都会沐浴净身,焚煮了茶叶浇水养壶,便是家道中落时,也不肯弃了这烧钱的爱好。
今儿设下茶具,本意是为了款待邵阳公主,因为想到她是宫中出来的金贵之人,自然是捧出这名贵的茶具才能撑起将军府的门面。不想公主怀了身孕后便饮不得茶水,只是准备过来坐一坐闲聊,又因为一路颠簸,身子略有不爽,方才才派人来推却了茶局。
好好的茶具,却是要拿来款待出身卑微的妾室,顾夫人的懊恼实在是无以复加,又不好当着下人的面儿换了茶具落人口实,惹来无谓的风波。可是心里献祭的悲凉实在是不亚于将娇养的闺女亲送入到纨绔子的虎口之中。
谁承想,这位看似走着妖媚之道的小户女子竟是一出口,便道破了茶具的出处,真是让顾夫人大大吃了一惊:“三夫人真是好眼色,看来竟也是茶道中人啊!”
清高之士其实最好交际,全在知音的“音”字,一旦共鸣,哪管你的出身是樵夫还是小妾,便是要兴致勃勃炫耀一番,当下便是又拿来要冲泡的茶叶与聂清麟品鉴。
聂清麟其实爱瓜果零嘴甚于茶道,只因为有个热衷于此的六皇兄,以前入了学堂时被迫着与六哥正襟危坐品鉴一番,遍尝进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