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背上一放,回头又忙着找老张头要来几根草绳,将那酒囊在鹤背上系牢,又努力睁着醉眼,反复检查几遍,才在鹤首边嘟囔几句,然后将白鹤曲颈一拍,发放它回马蹄山住处去——
“哈……这老道,真是嗜酒如命!摆弄这般神通,原来只是要将酒运回。”
见此情景,醒言忍俊不禁。又见老道醉态可掬,却不管不顾的伸脚朝山路上踏去,醒言便赶紧上前扶住,一直将他送到山上石居才返回。
等下山回返之时,被清凉的山风一吹,醒言那些许的酒意便完全散去。在月影斑驳的山路上彳亍而行,再回想起刚才老道人一路又歌又唱的醉憨模样,醒言忽然觉得,这位相交多年、看似俗气非常的老道士,却比自己之前遇见的所有才智之士更为睿利。下午在后山,听了清河那番话,一直还只觉得淡淡然;但等白日的喧嚣过去,行走在这夜深人静的山路上,再想起他那番话,醒言忽觉得,为求大道至理,冒着各样可怕的罪名,烧掉三清教主的圣物手稿,那需要何等的见识与勇气。
在风吹林叶的松涛声中,醒言想到,那化胡而去的三清教主,能想出这样办法,让后辈道门衣钵弟子不可拘泥前人死物,固然是大智大慧;而放到悠悠后世,真个敢依言而行的后人,千百年以来,又能有几位。
这般想着,便有一阵山风吹来,让他只觉得遍体清凉,神识更明,更加迈稳了步伐,顺着山径一路前行。在他身后,正是清光相随,山月逐人而回。
一夜无话,等到了第二天,醒言便带着雪宜琼肜,带上礼物,去城中拜访故旧。头一个,自然是醒言的启蒙恩师季老先生。
在季府书房拜见季老先生,这位德高望重的季门族老,见到自己当年无心栽培的贫家少年,今日竟成了大材,不仅成了上清派的堂主,还被朝廷特擢为中散大夫——这两样,对他这士林宿老而言,可实在了不得。成为中散大夫,对于醒言这一寒家子弟而言,十分难得,季老先生着实替他高兴。不过族中官宦倍出,这点于季老先生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