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的面孔从副班长的脸上升起,蠕动着爬了下来。
在那面孔下方长着许多条铁丝,像是蜘蛛的脚。它们带着人面穿过门廊,从租屋的门缝一直钻进走廊中。
那张扭曲的脸被它收了回去,接着又是另一张脸,表情带着大仇得报的欢欣,也用她面孔背面的铁丝爬向走廊。两张人脸叠放在它身上,在它翻涌的生锈铁丝一样的头发里缓缓浮游,似乎已经完美融入其中。
血色光晕中,它就像一个等待孩子归巢的母亲,臃肿而庞大,播下疫病的种子,收回丑陋的果实。
有人逃到了门边,被追杀着奔向长廊,甚至推开了门,迈了出去,宁永学也得以看到它更进一步的面目。
它再次绽开了,铁丝簇拥着把逃跑的学生抱在怀里,仿佛母亲抱住婴孩。
那人就横在它面前。
宁永学看到它朝他弯下腰,发现有许多张脸凑了过去,看起来像是在跟他对话一般。他的身体跟烤架上的黄油一样从内向外膨胀、解离、破裂,最终像一堆泡沫一样炸开了,飞溅在它全身,滋养着铁丝一样的头发,滋养着那些扁平的面孔。
苍白的骸骨四散在走廊中,像被打翻的油漆一样涂在地上,逐渐溶解。一张恐慌的脸从中落下,也自行爬到它体内。
屋内的人们看到它,表情更加恐惧,但是它没进去,它只是用许多张脸凝视租屋里还活着的人,然后缓缓离开了。
它本该往前走,但它回头了,缓缓往宁永学这边走来。
窥伺的危害一如既往,符合预期。不过它不会走进房间,这点倒是不错。宁永学收回视线,擦干血泪,伸出双手把路小鹿的脸扭向床那边。
“要是你不想再吐一遍,就把脸蒙进被子,睡你的觉。”他说,“随便找块布把你吐的东西遮起来,然后躺上去。”
“诶?”
“那东西可能会在外面站很久。”
有一阵子宁永学以为铁门会像淤泥一样溶解,以为不知是铁丝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