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故土的森林相比,其实差异不大。
宁永学都快忘记那儿有多阴森可怖了:
坑洼的腐殖土上遍布落叶,百米多高的古树笔直林立,中间勉强容纳两三人通过;茂密的枝杈如乞丐成群的枯槁手指一样伸展着,阳光都被层层遮蔽,难以落下,缝隙间勉强可见烟灰色的天空;虫豸乱爬,野兽隐匿在阴影中,不停发出低吼,还总有寒鸦在天空呱呱飞过,落进它们星星点点的巢穴。
凌晨的空气异常寒冷,当时他年纪还小,却要拖着麻袋里不幸遇难的猎人遗体回到村落中。
城市可是个美好的地方。
宁永学在距门不远处停下脚步。隔着货柜,他把步枪前端架在杂物堆里,自己也矮下身,瞄准唯一的出口,就像他守候将要途径此地的野兽一样。
个中区别委实不大,当然,这次他得考虑不致死的部位。
周围死一般寂静,别说脚步声,连呼吸都不怎么能听见。看来秃子并未冒然冲向出口,——他也在等待。
思考中,枪声忽然响起,从左往右扫过货柜,穿透大堆纸箱和文件。
宁永学立刻矮下身,心想还是有些区别,或者说区别很大。至少森林里的野兽不会用实弹掩护行动,老练的匪徒,自然也不会惊慌失措到连这点判断都不会做。
自己确实年纪轻轻,缺乏经验。他可没在说谎。
更多子弹打在货柜的铁板和陈列的杂物上,宁永学头顶一排老式对讲机不幸中枪,零件噼里啪啦散了满地,碎裂的电路板四处乱抛。焦烟弥漫,枪击声回响不绝,掩盖了一切脚步和呼吸声响,也很难察觉秃子会在何时跑向出口。
这时候,一道特别刺耳的枪击声响了起来。
然后就是秃子的惨叫。
“我的腿!你这见鬼的——”
又是一道枪声响起,随即是枪支砸在地上的声响,非常清脆。大概他右臂是废了,宁永学完全能想象的出来。
真是个厉害的女孩,宁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