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前山,来到后山僻静的山坳中,寻见一处名唤“云仙居”的庭院。
她推门而入,见院内整洁干净,没有余留落叶,便知今晨有人来此地洒扫清理了院落。
将阙清云安置于榻间,玉潋心握住她的手,小声说道:“弟子已将炎承钺前辈的尸骨送回璩阳,安葬在炎温瑜的墓旁。”
“悟明法师尸体焚尽之后,与他的师父戒法大师一样,留下一枚舍利,我将此物送去天兰,交给悟明法师的师弟,悟言和尚保管。”
“在战争中牺牲的人,弟子尽量寻得他们的来处,受灾的难民也已妥善安置,师尊不必担忧。”
一条条,一件件,事无巨细,悉数讲来,盼着那卧榻之人熟睡中能听见。
在床侧坐了一整夜,寒露沾湿玉潋心的衣裳。
第二天清晨,朝阳破晓,她便来到前院,遣退了入院洒扫的仆役,自己亲力亲为,将庭院重新布置一遍。
至此以后,她每日辰时都会离开,不出两个时辰必定回来,在阙清云身侧安静陪伴。
如此不知过去多少年,时间对她而言已不具价值,也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当她又一次处理完界内琐碎,回到云仙居时,未及院门之处,便先闻见一阵茶香。
玉潋心脚步微顿,神色如常。
过往那么些年,曾有无数个与此相类的瞬间,可往往她心悦情急,推开门扉之时,却落得一场空欢喜。
相思已久,自会生出许多错觉,她已能泰然自处。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步子正要朝里边儿迈,眼角却瞥见一抹柔白异像。
院东的石桌旁,坐着一席白裳。
玉潋心抿紧唇角,刹那间热泪盈眶。
炉火上铜壶滚烫,阙清云轻拂长袖,沏上一杯清茶。
茶汤八分满,那人施施然回过身来,从容放下铜壶,斜睨院前呆立之人,温声轻唤:“潋心,来尝尝这茶,且看为师的技艺可有生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