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气浪卷过画舫,将东冥乐身侧的烛火吹灭了,波澜扩散,水面下的鱼儿受惊,扑腾着奔逃开去。
然而,座上之人面不改色,东冥乐轻拨琴弦,锃锃之声萦环于耳,待其气息平复,她方盈盈然一笑,高深莫测地扬了扬嘴角。
“护法大人此言差矣。”
黑暗中隐有拂袖之声,显出其内心躁怒,但东冥乐仍不紧不慢,拖了好一阵,才又说道:“且不说,东冥氏虽与天玄宗不睦,但那已是前尘旧历,万载已过,纵使今日寻到圣主转世,又如何?”
“东冥氏此次出山,行动计划中,可不包括擒拿玉潋心这一项,只要与大计无关,乐与之如何周旋,不过是乐是私事,与东冥氏何干?”
“再者,据乐所知,今日负责追踪线人的探子可是出自护法本家,情报被人掉包,护法大人可也脱不了干系!”
“你!”暗处黑衣人震怒,“血口喷人!”
“线人已死,真相如何,再难查证,是不是乐血口喷人,得家主说了才作数。若真是乐行事出了纰漏,自当负荆请罪,回宗室领罚,用不着护法大人操心。”
“护法”怒极,留下一句“东冥乐,你休要猖狂”便拂袖而走。
东冥乐保持抚琴的姿势,许久摇头轻嗤。
黑暗中,那双晦暗的眼眸闪过冷厉的寒芒。
数息过去,又有几道黑影腾身上船,侍从为东冥乐掌灯,没一会儿,船上便灯火通明。
一黑衣暗卫单膝跪地,向东冥乐汇报今日之所得,末了,问她:“大人,眼下吾等该如何行事?”
东冥乐理了理衣袖,拇指轻轻抚过袖口以金丝缝制的绣纹:“有这听澜宗的师徒在,东冥氏针对天祭的行动胜率将不足五成,既如此,便给这师徒二人找点事儿做罢。”
黑衣人拱手:“请大人明示。”
东冥乐遂唤人撤下古琴,铺开纸笔,执笔蘸墨,运笔如云。
须臾,书成停笔,吹干纸上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