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端懿此后孤立无援,未必坐得稳这极位。
他仍需倚仗这位年轻丞相手中的滔天权柄。
皇帝淡淡阖了阖眼眸:“幽诛关外险象环生,你当真有此胆量?”
傅长凛垂眸敛去眼底那一簇极盛的明火,定定道:“北狄来犯者,当杀。”
男人神色淡漠,语气中那点无法磨灭的傲骨与恨意却教皇帝一怔。
他忽然遥遥忆起,当年那群自请出关的少年人。
百十年间,这个王朝里战死幽诛关下的儿郎难记其数。
傅长凛说出这番话,无异于抱着必死的决心。
皇帝若肯,当即便可下一道旨,命他即刻启程远赴幽诛关,生死无论。
傅长凛仍旧淡淡垂着眸子,面上一派风轻云淡。
他从不惧与北狄开战,只是眼下朝中叛党未清,尚远不到放权之时。
皇帝病危,必然急于为楚端懿铺好后路。
傅长凛已向皇帝表明了忠心,又将御史台和自己的身家性命两个筹码,一并交到皇帝手中。
他在赌,赌皇帝的下一句究竟是开战,还是托孤。
老皇帝沉吟一瞬,显然已有了决断。
他靠着明黄色的软靠,朝傅长凛招手道:“用人不疑,朕便再信你一次,上前来。”
皇帝双目浑浊,带着一身病气沉沉交代道:“保全御史台,在朕身陨后全力辅佐新帝,非到万不得已,不得与北狄开战。”
傅鹤延身为皇帝近臣,一向得他深信。
傅长凛可谓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若非近日来他的所作所为疯魔至此,皇帝大约永不会对他起杀心。
“叛臣既未清肃,你放手去做便是,在朕尚有一口气的时候,把这案子彻底了结。”
这是给他定下了死令。
傅长凛拱手道:“臣遵旨。”
皇帝便抬起一点声音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