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的吩咐将熬得软烂的当归补血粥煨在炭炉上备下。
傅长凛仍倾身无声凝视着她,小郡主长而卷翘的睫毛像是料峭春寒里孤绝的花枝一样楚楚可怜地轻颤着。
她这一觉睡得昏沉,却并不安稳,只是梦里时刻萦绕着的冷冽气息带来了无尽的熟悉与安全感。
她下意识地依赖着那干净好闻的味道,像是初生的幼兽一样,向他展露出最柔软的腹部。
傅长凛小心绕开她近乎贯穿的伤口,音色暗哑地唤她:“糯糯。”
小郡主似有所感地哼唧一声,毛绒绒的脑袋抵着柔软的冬枕蹭了蹭,恍如仍是当年那个乖软娇气的小哭包。
傅长凛难以自抑地轻笑一声,微凉的指腹轻点了点她莹润温软的唇珠。
他鲜少认真思索过这皇室里千娇百宠的小宝贝疙瘩于他而言究竟意味着甚么。
原先只当她是金尊玉贵的小郡主,后来因着皇帝的一纸诏书,成了他的小未婚妻。
她于他而言,是责任,亦是盟友。
但又似乎并不全是。
小郡主温热的呼吸撒在他指尖,带着点酥酥麻麻的奇妙意味。
傅长凛克制着收回那只点着人家唇心的手,默然思索着。
他从不希望这个娇软稚气的小盟友,被卷入朝堂中无休止的勾心斗角里去。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守护感驱使着他一次又一次将人从权势斗争的泥潭中推出去。
傅长凛说不出缘由,只是固执地认为,这样一个温软娇弱却光风霁月的矜贵小郡主,不该被皇城中肮脏下作的阴谋沾染分毫。
像是天上月一样,合该高悬天上。
只是这小小一弯月亮被娇纵坏了,偏要孤身与他共赴泥潭。
傅长凛曾无数次严词厉色地推拒她斥责她。
直到昨晚亲睹那柄破风而去的匕首狠狠捅进她单薄的肩胛。
小郡主倒下时像是一片秋日里无声残落的枯叶,灰败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