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促的呼吸声,压抑的抽泣声,一切细微的声音都被放大,放慢,祁言瞳孔里映出年轻母亲的怒容,那疯癫决绝的眼神,心像被重锤碾碎一样疼,阵阵余波蔓延至身,后颈忍不住缩了缩。
她抱着女孩的手臂缓缓松开,失去支撑后垂落身侧,她默然望着陆知乔,眸光倏尔黯淡。
以前师父总是与她提起“为人师表”这四字,她觉得位于道德层面的东西都太虚假,不求多么伟光正,只守住底线,在此之上保持自我。可是她太天真了,野外觅食的鸟儿见过蓝天有多广阔,怎么可能甘心居于笼子里。
她有一颗宁愿四海漂泊历经沧桑,也不愿衣食无忧失去自由的心。
从小被爸妈宠惯了,自由散漫长大的,无论做什么都比较优先考虑自己的感受,骨子里有些“离经叛道”,最看不惯别人宣扬牺牲和奉献。但她不会干涉别人的想法,谁跟她叨叨这些,她就笑着敷衍两句,面子功夫做足了,不得罪人,亦不与之交好。
三年间她独来独往,只与同事维持表面的客气,幸而学校里的人际关系不那么复杂,好好教书便足够。
但渐渐的,讲台上生出荆棘环绕的滕柳,将她紧紧束缚住。
教师身份之于她,再不是梦想中的模样,反倒变成枷锁。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老师。”
“你看错我了。”
祁言低声说着,嘴角扬起漫不经心的笑容,心口却一阵阵地疼,“对不起啊,今天我多管闲事了,但还是希望你冷静一下,作弊不能解决问题,打人也不能。”
说完,她收回目光,越过陆知乔走到门边穿鞋。
“呜呜…祁老师……”手才搭上门锁,陆葳突然扑过来抱住她。
祁言怔住,抬眸望进小姑娘写满哀求的眼睛里,被刺得血肉模糊的心又软下来,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僵愣不动的陆知乔突然扔掉了衣架,冷淡道:“让她到你那吃晚饭。”
拎起包,扭头进了卧室,重重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