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问这个?”
“随便问问呗。”麦冬说,“猫先生不是说空间站即将坠毁了么?它的寿命只剩下最短七天,最长十一天时间……假如空间站会在第七天坠毁,那么我的生命就只剩下三天了……三天时间,可以做些什么?”
唐跃皱了皱眉,这着实不是什么好话。
天舟37号货运飞船还有七天才能抵达火星,唐跃提心吊胆,几乎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计算时间,他长久地盯着大厅里的时钟,每过一分钟每过一秒钟,都意味着天舟距离火星近了一分。
没人知道天舟飞船是否能及时赶到,所以唐跃和老猫在昆仑站内都避讳这个话题,不敢言及失败,生怕那个无可挽回的结局说出口就会变成现实。
但女孩的语气又悠然恬淡得让他生不起气来,仿佛她正在讨论的不是死亡和坠毁,而是在问某个阳光明媚微风吹拂的午后应该去什么地方郊游。
唐跃踌躇了片刻,那么多批判失败主义和悲观思想的老论调到了嘴边,出口时只变成了一句“那就……好好休息吧”。
他们已无家人可以团聚,已无朋友可以告别,假如生命只剩下三天,只能伴随星空进入长眠。
“我们早起了一辈子,最后可以好好睡个懒觉。”唐跃说,“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这是我小时候最羡慕的生活。”
麦冬和老猫都有些意外。
“生命的最后三天,你就只想睡过去?”老猫抱着肥料桶,从唐跃的座椅后经过,“你这是看破了红尘,还是麻木了心智?还是上辈子严重缺乏睡眠?在人生的最后时光里,难道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么?还有麦冬小姐,你没什么话跟麦冬小姐说么?”
“跟你?”唐跃眼神一斜,万分嫌弃。
“你我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历经风风雨雨,你居然连一点表示都没有?”老猫痛心疾首,觉得自己是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一腔深情重义都喂了狗,“无情无义的单身狗。”